【妙知】百无聊赖
#维海cb
#高中生au 纯正的流水账
今年的夏天来的要早一些，天气热的要快一些。仿佛整体前移的时间表让卡维略有恍惚，可能是因为在八月前盛夏早早就造访，可能是因为、啊、这应该是主要原因，因为可怜的毕业届的暑假被砍掉一半，八月刚过就被关进了学校。
坐牢总有琳琅满目的头衔，自主学习、课后辅导、这样那样的乱七八糟的名目，须弥的教育从来卷的要死，年年毕业届打着诡异的名号提前开学。卡维理解，卡维接受，但到底还是觉得烦闷。假期那些没来得及做的事情突然变得如此有吸引力、尽管真正的假期里他一整个感觉提不起精神而无所事事。卡维看着窗外正有飞鸟掠过晚霞，黑板上是洋流和海，于是卡维把笔一撂整个人就往他亲爱的同桌身上摊，“好想去海边，”卡维拖长了话音，“好想去海边———”
而他的同桌，正儿八经严肃认真上自习的艾尔海森，显然被卡维突然动作吓了一跳，他看了一眼卡维，似乎刚回过神来而没有听清卡维在说什么。抱有一种打断对方状态的心虚，卡维做正身子假装无事发生。
然后艾尔海森把手伸到他过长的鬓角里，摘掉藏进去的蓝牙耳机。
好想去海边。卡维对着食堂的饭这么说，然后叹了口气拎着剩下的馒头跑去喂校园里的猫。
猫吃的很开心，卡维一通乱揉，对着猫猫一顿输出，大声质问猫猫你凭什么不上课凭什么不考试凭什么不写卷子，声泪俱下情感真挚，看的艾尔海森都不忍打断。猫猫好不容易吃完了饭，卡维又带着半身猫毛试图挂到艾尔海森身上，这样好几层的教学楼他就可以被艾尔海森拖上去了。
艾尔海森敏捷一躲，扯住卡维的外套保证这孩子摔不到脑子，嫌弃地表示自己的腿自己用。
被高温和食堂殴打的卡维在楼梯上亦步亦趋，念叨着艾尔海森你就是嫉妒我能rua大橘但大橘看见你就跑…艾尔海森叹了口气，告诉卡维今早他正好撞见大橘翻完垃圾桶然后窜进教学楼的洗手间。
卡维不说话了。
好想去海边！卡维走在放学的路上如是说。
你今天已经说了无数次了，我想你不需要再重复，艾尔海森一出校门就掏出手机开始戳戳按按。卡维谴责艾尔海森偷渡违禁品的行为，又不做声了。
·
空气真的很热，盛夏的傍晚像泡进温润的水，风过树梢，卡维在蝉鸣里想要是这风如果是海边的风那该有多好，如果蝉鸣被海浪声取代，依旧是夏天的颜色。卡维叹了口气又开始思考明天能不能把课翘了，想来上课左不过是讲题讲题讲题、感受所有人濒临发疯的氛围、循环往复在本属于假期的时间践行并不透彻的形式主义。文字和公式留不在脑子里，坐在规定的位子上，却依然只是循环假期的无所事事。
卡维发着呆，突然回神却发现好像走错路了，过了好几个路口但艾尔海森还在他身边，面前的单元楼又显然是艾尔海森家门口，卡维惨叫一声就看见艾尔海森似笑非笑的眼睛，说你倒是终于发现走错路了。
艾尔海森是从单元楼里走出来的，像是上楼又下来的样子，包却还在他手里。卡维叹了口气自认倒霉往回走，发现艾尔海森居然跟上来了。
卡维警觉，卡维问你想干嘛，你要去哪。
艾尔海森问，你想看海吗？
当然。卡维毫不犹豫。
那走吧。艾尔海森扬扬手机，上面显示着两张高铁票票据。去你家拿身份证，然后去海边。
卡维在茫然里上了楼，茫然里下了楼，茫然地进了高铁站，茫然地站到某个陌生城市的地铁站门口，仿佛突然找到大脑一样问艾尔海森接下来怎么办。
“去酒店。”艾尔海森拿来临时地铁票。
“…不是，我是问明天课怎么办。”
“准确来讲是今天的课，你在高铁上就把零点睡过去了。你还记得那课叫什么吗？”
“呃，学校提供的自愿延时服务？”
“你自愿吗？”
“不自愿。”
“那不就没事了。”
·
其实艾尔海森也没想好要怎么办。艾尔海森并不适应毫无计划临时起意，但也许是这个夏天来的太早又太漫长，而炎热往往令人坐立不安。艾尔海森很少有无所事事的时候，但也不意味着他喜欢走别人的节奏。在这样的情况下，留在学校与否似乎并不能提高什么效率，相反，连日以来学校里紧绷的氛围和燥热的天气一起挤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偶尔让直觉引导行为，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吧。既然已经放弃思考，那直觉必然有直觉的理由。燥热的空气融化阳光，紫外线下的世界亮到睁不开眼，延续假期节奏的茫然与无所事事的白日梦弥散在校园，人们睁着眼，却很难说人们清醒。
既然如此，短暂的逃离、去创造一个绝佳的环境、然后哪怕是百无聊赖，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吧。
艾尔海森这么对卡维说着。
卡维热得要融化，海滨城市的夜晚在这个季节没有凉爽到适宜人类生存。卡维只觉得艾尔海森的脑子可能也热成浆糊了，疲惫的神经不断向大脑发射信号。然而，卡维想，然而，他热、累、还对旷掉一天的课略有恐慌，然而他并不烦躁，相反他突然感到某种窒息后的解脱。他不知道怎么评价艾尔海森这种无厘头的行为——天啊，居然真的有一天能让他说艾尔海森行事鲁莽——但好像，卡维挠挠头，好像也不是不行，是吧？百无聊赖没事找事的终极模式，忽略所有烂摊子，然后收拾出来无所事事的一天，专供荒废。
卡维想学校那些老师要是知道他们两个双双请假就是为了来海边走一圈然后回家，一定要茫然地训斥不务正业不思进取，可是坐在教室里也只是为了把既定思维和固有结论灌输进脑子，写模式化的答案，重复机械操作到一锤定音的一刻。这样想来，忙里偷闲、只是仅仅一天，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吧。
·
卡维要去海边。
“去海边干什么呢。”
“去海边的石头凳子上发呆！”
“发呆完又干些什么好。”
“嗯…买一包麦麦，然后让海鸥去码头整点薯条。”
“然后你要绕道去找麦麦，就为了让海鸥抢走你的饭…？”
“是的，这样我们就实现了人生的终极理想。”
卡维和艾尔海森在海边的石头凳子上坐到日出，直到天色大亮。卡维感慨说可惜啊云厚雾重没有看见清楚的太阳，艾尔海森说是啊，我们面朝大海，但我们朝北。
他们去了当地的餐馆，吃来吃去还是那几家国际连锁快餐店。卡维狠狠吃薯条，然而他没有完成人生理想，他们没找到海鸥。
他们去了当地的咖啡馆，啊其实也是某国际连锁咖啡馆。艾尔海森消耗一杯冰咖啡，卡维消耗加糖加奶冰咖啡，然后二人一起狂赶作业。
他们还去当地的街上走了走，市中心的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反射阳光，让热到难以忍受的室外变得耀眼而更加难以忍受，或许这些反光的建筑让室外更热了，谁说的清楚呢。
一日终了日落余晖，两人终于想起来要买火车票，戳戳点点刷新半天网还卡死，卡维看着远处海水弥散进雾里混进天空，于是他说我们干脆游回去。
你可以试试，艾尔海森答。但我们哪怕游到海水变蓝，也游不回家。
·
匆匆忙忙又好像什么都没干的旅行就此告一段落，回到学校的卡维和艾尔海森被赛诺评价为氧化镍找氢气（没听懂吗，意思是造镍。赛诺认真地解释道）。而提纳里为摸鱼的二位送上厚到惨绝人寰的卷子（甚至整理好了，卡维觉得提纳里真是个好人）。卡维和艾尔海森从无所事事里抽身投入到下一段百无聊赖，但卡维突然又觉得这个夏天也许是极好的。
这个夏天燥热难耐，这个夏天匆匆忙忙，这个夏天被卷子和复习填满，这个夏天过后是漫长无止境的茫然和未定的离别。这个夏天注定充满无意义的碎片，但这个夏天依然是好的。因为在盛夏的末尾卡维和艾尔海森去了海边。
